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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常威,你還說你不會武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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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常威,你還說你不會武功?

一陣兵荒馬亂, 雞飛狗跳。

喬唯和糖糖手拉手,艱難地擠在大人的腿縫裏看熱鬧。

陳駿摔到了腿,走運沒骨折沒骨裂, 但疼得哎喲哎喲直叫喚,哭爹喊娘。

陳家父母心疼萬分, 臉色難看, 但又不好發作, 畢竟是他們到別人家裏玩,還把精致的冰雕給踩塌了。

況且糖糖的爸爸還連連道歉。

陳父勉強克制住火氣, 繃著臉說了句“是小駿調皮”,還沒說完就被忍無可忍的陳母打斷:“小孩子能有多重, 小駿還沒跳兩下, 那冰就裂了。”

說完看向糖糖的媽媽, 扯出一個笑:“雅曼,你們家這冰雕,好看是好看,就是這質檢得加強了。小駿皮糙肉厚, 沒缺胳膊斷腿兒, 要是換了個小姑娘從這麽高的地方直直摔下來,指不定得摔出個好歹。”

陳母的笑容僵硬, 心中又痛又氣。

幾乎所有人都明裏暗裏責怪她兒子頑皮, 嘴上關心, 眼裏卻都是責備, 好像那麽大個冰雕,真就是他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輕輕跳兩下就能蹬裂似的。

糖糖媽被點名, 又看對方話裏話外是他們家冰雕質量不過關才出的事, 本來五分愧疚人家孩子受傷, 五分心疼特意為自家孩子打的冰雕被毀的心理瞬間大變,愧疚只剩下兩分了。

冰雕園在打開前再三檢查過,絕不可能有問題。

可畢竟是在他們家出的事,孩子又哭嚎不已,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。

“夏蕾姐,真是對不住——”

“媽媽,我腿好疼,是有人害我!”聲嘶力竭的哭嚎聲如房裏房外的聲音都一靜,下一秒爆發出更大的嗡嗡聲。

陳母大急:“小駿你說什麽?是誰要害你?別怕,告訴媽媽!”

陳父大怒:“小兔崽子胡說八道什麽,誰能害你?你要是不說出個一二三來,老子扒了你的皮!”

這兩公婆,一唱一和的,一個唱紅臉,一個唱白臉。

還以為那真是太子爺,總有刁民想害他?

喬唯暗嗤,擡眼一看,衛家人果然都面色不好看了起來。

意外和人為可不是一碼事。

手上緊了緊,她轉過頭,看到糖糖小臉皺成一團,面露焦急,她立時想到了下午餵麻雀時發生的小沖突。

不由暗暗好笑,心想小孩子就是膽小想得多。

她只不過是小小地反擊了一下,打了陳駿裹了厚厚褲子的腿一下而已,這屎盆子怎麽都扣不到她頭上——

“……是她!”

“唯唯?!”

誰叫她?

喬唯下意識朝聲源方向看過去,才發覺眾人是視線齊齊落在她身上,而半躺在陳母懷裏的陳駿指著她的手還沒放下去。

這屎盆子還真扣她頭上了?!

喬唯:放他媽的屁,這簡直是危言聳聽!

不等她冷靜輸出“你放屁”,就有人先她一步。

“不可能!陳駿你少含血噴人!”糖糖雙目噴火,義憤填膺。

“小駿,話可不能亂說,拿證據說話。”衛續語氣平靜,本就鋒利的眉眼壓得更低,戾氣一閃而過。

嚇得陳駿往他媽懷裏縮了縮。

喬唯很欣慰,人在江湖飄,哪能不挨刀,所幸還有講義氣的小夥伴為她挺身而出。

“爸爸,就是她害我!”陳駿似乎因為父母的反應,而底氣暴漲。

“我害你什麽了?請你不要胡說八道,”喬唯迎著陳家爹媽銳利噴火的視線,坦坦蕩蕩,無所畏懼,“如果你不說出個一二三,陳叔叔就要扒了你的皮,你確定真的要誣陷我嗎?”

這話趕話的,她差一點就說成了如果他不說出個一二三,不僅他爸要扒了他的皮,她爸也要扒了他的皮,好險,及時剎了車。

人家有爹撐腰,她有爹當沒爹。

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,就算在場多半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,還指望他呢?

看看人家,睜眼說瞎話,爹媽都能當回事,不惜落得個熊家長的頭銜也要為孩子出頭。

喬唯不想承認,她都有點羨慕這個熊孩子了。

現場安靜一片。

陳駿偷偷覷著他爹的臉色,而陳父則目光沈沈地盯著喬唯,陳母更是眼睛裏都要冒出火。

“小朋友,小駿這孩子雖然調皮,但他從來不撒謊。別怕,只要你跟小駿道個歉就好了,叔叔不會追究你的責任。”

喬唯:??神經病!

她還沒來得及說話,在場的衛家人就炸了鍋。

“松林你這話就不對了啊,孩子話都還沒說清楚明白,你就給人定了罪了?”

“對呀,哪有這樣的啊松林哥?小駿從來不撒謊?那我們唯唯還心地善良,又乖又懂事,從來沒跟小朋友紅過臉呢。”

“就是,松林叔,小駿是你們家的寶貝疙瘩老來子,唯唯難道就不是我們家的小心肝了?”

“唯唯今天才剛來,都不認識小駿,害他幹嘛?”

眾人你一言我一語,客房成了馬蜂窩,嗡嗡個不停。

這還是喬唯頭一次聽到嗡嗡聲不想捂耳朵,多來點,她愛聽。

陳父陳母被這“群起而攻之”的場景弄懵了。

二人對視一眼,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確定。

他們走了半個月,才剛從親戚家回來,一回來就聽說衛家的冰雕園開了,孩子迫不及待鬧著要來玩。

之前在人堆裏,他們倒是註意到多了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。

這一片住得近的關系都很好,尤其是衛陳兩家,那是老交情了,可以說比普通親戚關系還近。但他們從來沒見過她,只當是衛家誰的親戚頭一回上門做客。

卻沒想到衛家人這麽維護這個叫唯唯的女孩子。

陳駿顯然也被這陣勢嚇到了,半張著嘴發呆。

喬唯聽得差不多了,蹬蹬幾步跑到中央,雙手擡起往下壓:“大家靜一靜,我簡單說兩句。”

嗡嗡聲一停,眾人這才發現當事娃非但沒哭,反而比大人還鎮定,跟領導發表重要講話似的,還起了範兒,頓時都來了興趣,想看看這小丫頭想幹嘛。

喬唯很滿意吃瓜群眾聽指揮,清了清嗓子說道:“眾所周知,自古以來,遠親不如近鄰,我們雖然是親人,但我也不想讓大家因為我而和陳叔叔一家產生矛盾。”

陳家人及其他幾家鄰居:(⊙_⊙)

衛家人:w(Д)w

喬唯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,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:“但是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不能想說什麽就是什麽。誰主張,誰舉證,你有證據證明是我陷害你的嗎?我又是怎麽陷害你的?”

說到最後,她雙手叉腰看向還在楞神的陳駿。

“小駿,你說,爸爸媽媽都在這兒,要是你真被人給欺負了,衛家的叔叔嬸嬸也會給你做主。”陳母收回視線,忍著怒意說道。

陳父也沈聲道:“說清楚,免得冤枉了人。對了,你爸媽呢?請他們來說話。”

本來想看在這小丫頭是衛家的親戚的份兒上,揭過去算了,可她卻不依不饒,那就別怪他不講情面。

他暗中皺眉又松開,想必這也不是什麽重要親戚,不然不可能這麽大了才上門走動。

想必衛家人出言維護,也只是出於親戚間的面子情罷了。

陳父這一出口,卻無人應聲。

眾人這才想起來,唯唯她爸呢?閨女被人指名道姓升堂,他這當爹的跑哪兒去了?

喬唯輕描淡寫道:“我爸爸可能在打麻將吧,不用找他,這點小事,我來處理就行。”

突發意外,園子也不能逛了,中年人都來安撫家長孩子,年輕力壯精力好的都擠過來看熱鬧。

至於喬繼恩,壓根就沒跟著去冰雕園,估計是縮在棋牌室,打麻將贏老人們的錢吧。

站在中央的小孩兒八風不動,穩如泰山。

衛續停下了撥電話的手。

“這叫小事?我兒子都差點沒命了!”陳母強壓著怒氣,“小駿你快說,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聚集在陳駿身上。

他立馬回神,胸膛一挺,正要大聲說話,卻在喬唯的眼神中無端氣弱:“彈弓……”

“彈弓?你是說她用彈弓打了冰雕,導致冰雕開裂?”陳父緊接著替他補充,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。

“……啊?”陳駿卻目露茫然。

陳母又氣又急:“當時有誰看到了?只有你一個嗎?”

陳駿猛搖頭:“他們,他們都看到了。”

手指指了一圈其他幾個小孩。

眾位家長:莫?吃瓜吃到自己身上?

在眾目睽睽和陳家父母灼熱的視線之下,幾個小孩全無下午的囂張,乖得像鵪鶉,一個接一個點頭:“是的,我們都看見了,她拿彈弓打小駿……”

“打了小駿的腿,他疼得不得了,還不準我們說出去。”

幾個小孩越說越順。

陳父面沈如水:“你不僅拿彈弓打了冰雕,還打了小駿?小朋友,你知道彈弓有多危險嗎?你爸媽沒有教過你嗎?”

陳母幾欲落淚:“我可憐的兒啊!”

陳駿被嚇到,眼睛裏也冒了淚花,再無下午的囂張威風,哭唧唧道:“媽媽我腿好疼啊,我是不是要瘸了嗚嗚……”

喬唯:??

這都什麽跟什麽啊,真是抓馬一家人,卡戴珊一家來了都要含淚唱征服。

“等一下,先別哭,”喬唯不客氣地擡手打斷,慢悠悠地說,“我承認我拿彈弓打了他——”

話剛出口就引起一片嘩然。

衛家人之間眼色亂飛,陳家人怒目而視。

“不過,我之所以打他,是他先拿彈弓打我和糖糖,”喬唯話鋒一轉,“當時要不是紙盒擋了一下,石頭就把我眼睛打瞎了,而且我只打了一次,他當時跑得比兔子還快,腿可一點都沒問題。是不是,糖糖?”

“就是就是!”糖糖大聲助陣。

陳駿立馬高聲嚷道:“我是在打麻雀!”

“打我們正在餵的麻雀嗎?”

陳駿卡了殼,氣鼓鼓的,卻沒辦法反駁。

“去現場看看,以前冰雕都沒出過事,這次讓小駿趕上了。”

陳父瞥了一眼心虛的兒子,深吸一口氣,直接看向衛家現在的當家人:“元亭哥,這是個隱患,還是去現場再排查一遍吧,看看有沒有其他冰雕有裂紋,避免再次出現這種事。”

直說去找證據唄,喬唯撇撇嘴。

“這……”

衛元亭,也就是衛續的爹,面露遲疑,有意無意地掃向喬唯。

喬唯也一挺小身板:“元亭伯伯,我沒問題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事發現場,連嚷著腿疼下不了床的陳駿都被抱了過去。

糖糖突然表情痛苦,拽著喬唯的手,走得艱難。

喬唯正想問她怎麽了,衛續就低聲道:“糖糖你放心,我會照顧好唯唯。”

話音一落,手上的力道就消失了,糖糖匆匆留下一句“拜托你了二哥”就飛奔而去。

衛續:“人有三急。”

喬唯:“理解。”

一番檢查後,冰雕師面色凝重:“碎了的冰鹿沒辦法檢查,但是剩下完好的冰雕裏,的確有幾座有被石子,小錘子之類的東西擊打過的痕跡,有輕微裂痕,再施加重力,肯定是會裂的。”

這個結果讓眾人炸了鍋。

要知道,剛剛站在冰雕上玩的小孩可不止陳駿一個。

“小朋友,你怎麽說?”陳父臉色難看。

喬唯不做回應,盯著倚在陳母懷裏臉色古怪的陳駿:“陳叔叔,玩彈弓的可不止我一個。”

“你這是說是我們家小駿打的了?你這小丫頭片子,小小年紀幹了壞事還敢倒打一耙!”陳母氣急敗壞。

“我,我沒有!”陳駿也跟著大聲否認,色厲內荏。

喬唯呵呵一笑,眼角掃過高高掛著的攝像頭,心說這不是現成的證據嗎?還搞半天,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有監控,真是浪費表情。

她正要手指攝像頭,就聽一聲冷笑傳來:“都是玩彈弓的,憑什麽說是我們家的人打的?”

喬唯一楞,喬繼恩?

車撞樹上知道拐了,大鼻涕流嘴裏想起來甩了,她這馬上結束戰鬥了,喬繼恩知道來撐腰了?

哎等等,喬唯眼睛瞪大,喬繼恩幹什麽來了?

喬繼恩擠進來,嘻嘻笑道:“松林哥,就算你老來得子,得了個獨苗苗,也不能真拿孩子當皇帝養吧?他說是我女兒打的,那就是我女兒打的了?有證據嗎你們?我還說是你兒子打的,自導自演呢。”

他這混不吝的模樣把對方氣了個仰倒。

“喬老三,你!原來這小丫頭的爹是你?”陳父恍然大悟,臉色鐵青,強行把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給咽了回去。

喬繼恩瞟了一眼喬唯,恰好視線對了個正著,他立馬轉過頭幹咳一聲:“沒錯,你有意見啊?有意見憋著!”

“你!”陳父一副快被氣暈了的樣子。

陳母皮笑肉不笑:“原來這小姑娘是喬家的千金,我們小門小戶,惹不起。”

喬繼恩讚同點頭:“嗯,知道惹不起就好,下次註意著點兒。”

對方臉色一僵,皮上的笑都扯不出來了。

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,喬繼恩無理也要攪三分的德性終於有了用武之地。

攪屎棍只有在屎堆裏才能發揮最大作用,喬唯總算覺得喬繼恩也有那麽一點可取之處。

場面一時僵持住。

作為主人的衛家人真是進退兩難,顯然兩邊家長杠上了。

兩個小孩都是家裏的金疙瘩,而一旦涉及到孩子,再小的事都能變大事,更何況倆家長從小就不對盤。

一邊是關系緊密的姻親,一邊是往來密切的世交,真是一筆糊塗賬,沒法兒算。

衛元亭暗暗慶幸老人們沒過來。

“這個……”他正打算賣賣老大哥的面子和稀泥,就被他兒子搶先了一步。

衛續向前一步,沈聲道:“繼恩叔,松林叔,既然雙方各執一詞,那我就出個主意,破了這樁公案,總不能委屈了孩子。我有個刑警朋友,正好在休假,最擅長審問,就請他來幫幫忙——”

話還沒說完,就收獲一筐臭雞蛋。

“老二你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是吧?還扯上刑警了,拿孩子當犯人啊?”

“真是胡搞,人家刑警休回假容易嗎?”

“我就說續子那夜店不是什麽正經地方,肯定經常出事,看看,這都跟刑警混熟了。”

衛家叔叔嬸嬸圍攻衛續,喬繼恩一挑二大戰陳家夫妻,其他幾家鄰居不知所措,孩子們瑟瑟發抖。

現場一片混亂,這樓都不知道歪到哪裏去了。

還得是她。

喬唯重重嘆氣,再氣沈丹田,大吼一聲:“有監控!”

周圍立時一靜。

大家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。

攝像頭上蓋了一層雪,正在無情嘲笑他們。

眾人:……

有監控不早說!

衛家人幹笑著緩解尷尬,身為主人,自家園子裏有監控都忘了,真是失策。

自從監控這兩個字一出,陳駿和他的朋友們都面色大變,緊張得臉都僵了。

喬唯冷笑,果然是這群熊孩子幹的,還敢嫁禍她,老虎不發威,當她是HelloKitty啊?

結果等了三分鐘,等了個寂寞。

“壞了?怎麽這麽巧監控就壞了?”

經典的“監控壞了”情節來了,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。

“元亭哥,你是不是信了遠親不如近鄰這套,故意包庇陳家小子呢?”

“元亭哥,我知道親疏有別,但凡事還講個公道,不能因為這小姑娘是你侄女就偏袒她吧?”

兩邊的爹掐上了,紛紛懷疑對方被包庇偏袒。

元亭哥:……搖了我吧!

喬唯看衛元亭被倆人堵住,頭都快炸了,頓覺好笑。

說實話,她也懷疑衛家是故意的,之前沒一個人說有監控,關鍵時刻監控又壞了,很難不讓人多想啊。

看看,那群小崽子都高興成什麽樣了?劫後餘生,逃過一劫,可不得高興嗎?

正當這場鬧劇陷入僵局之時,一個稚嫩的聲音忽然響起:“我,我有監控……”

眾多目光齊刷刷看向來人。

糖糖還在喘著粗氣:“我在我的房間窗戶邊裝了監控,可以看到冰雕。”

喬唯心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,糖糖來的太及時了,這回監控總不能又壞了吧?

糖糖爸媽精神一振,那座冰鹿是他們今年特地加上的,就這麽碎了,其中惱怒不多說。

他們心裏已經有了決斷,喬唯一看就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,加上小女兒念叨了很多次唯唯唯唯,他們自然相信拿彈弓打冰雕這種事,不是她能幹出來的。

這種行徑非常惡劣,不能就這麽算了!

“餵,你沒被拍到吧?”喬繼恩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有目的性地踱步到了喬唯身邊,單膝蹲下低頭假裝系鞋帶,小聲問喬唯。

喬唯盯著他腳上連根繩子都沒有的雪地靴,靜靜看他無實物表演,心說這喬繼恩居然以為真是她幹的。

這無理取鬧有恃無恐的派頭果然足,在以為兇手是她的前提下,還能這麽振振有詞地和人撕逼,一點都不帶心虛的。

“不是我。”喬唯淡淡說道。

“裝吧你就。”喬繼恩嗤了一聲,明顯不信,又跑過去和陳父陳母打嘴仗。

監控視頻很快調了出來,然而看完後所有人都沈默了。

今天去過冰雕園的人不少,嫌疑最大的竟然是衛敏?!

喬唯和衛續糖糖只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,沒有再返回。

陳駿和幾個小男孩在園子附近,透過枯樹枝可以看出他們是在玩彈弓,但是他們離冰雕很遠,以小孩子的臂力,肯定打不到冰雕。

他們也堅稱沒有打到冰雕。

只有衛敏,在裏面待了很久,一個一個冰雕看過去。

監控拍得不是很清楚,但能看到她離冰雕很近,手也搭在了上面。

喬唯摸著下巴沈思,原來衛敏豎了中指離開後,又折了回去。

沈默許久。

衛家人要麽神情震驚,要麽諱莫如深。

而衛續表情沈了下去,糖糖更是半張著嘴沒反應,震驚中帶著傷心。

糖糖爸率先打破了沈默,澀聲道:“一場誤會,大概是天氣不夠冷,冰塊不夠硬。小駿今天真是無妄之災,是我們對不住他,改天給他壓驚賠罪。”

聽得出來,語氣有些愧疚。

陳父陳母面色依舊難看,卻沒說什麽,沈默著接受了這個說辭。

連喬繼恩也沒再說什麽。

好像這場鬧劇突然就落了幕,戛然而止。

喬唯揚眉,這是在息事寧人,等於默認了衛敏就是破壞冰雕的幕後黑手。

僅憑一個有點模糊的監控視頻,衛家人就在衛敏都沒有到場的情況下,就給她定了罪。

就連看起來和衛敏關系很好的衛續都沒有為她申辯。

憑借第六感,喬唯覺得衛敏不是那種會偷偷摸摸動手腳的人,她如果想搞破壞,應該會在眾人玩得開心的時候,拎著斧子沖進來,在大夥兒的尖叫聲中,面無表情地把冰雕給劈了。

要不要提出異議呢?喬唯躊躇。

可她是客人,不是閑人喬大姐……

“不是我姐姐!”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讓正打算提步離開的眾人頓住了腳步,“肯定不是我姐姐幹的!”

糖糖漲紅了臉,大聲說道:“我姐姐不可能把冰雕弄壞,她只是,她只是進去看看而已!”

現場氣氛微妙中透著尷尬。

是那種心照不宣就此揭過,但被當眾人說破了的感覺,類似於皇帝的新衣。

衛家人的表情都有些變了。

糖糖爸甚至沈了臉,輕喝道:“小孩子不準插嘴,回去玩。”

糖糖媽蹲下來,語氣也有點僵:“糖糖,這兒沒你的事,快回去。”

糖糖呆住,爸爸媽媽從來沒有對她這麽兇過,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,糖糖媽急忙給她擦臉,急道:“別哭別哭,小心把臉凍壞了。”

已經有人開了頭,她再多說兩句,不過分吧?

喬唯:就當報那一鼠之恩。

她揚聲道:“家人們,關於破壞冰雕的事,是不是也得先聽聽敏姐姐的說法啊?”

大人們齊齊色變。

只有糖糖高聲附和“沒錯沒錯”。

好奇心猛漲,跟貓抓一樣,喬唯好奇死了,難道衛家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神秘疑雲?還是關於衛敏的?

“唯唯,這件事就是意外,跟誰也沒關系,不用請你敏姐姐過來。”衛元亭作為現場衛家人裏的老大,直接發了話。

啪,啪,啪——

就在他這話剛說完,幾聲掌聲從後面傳來,在夜裏特別明顯。

是衛敏。

她抱著雙臂立在眾人面前,神情譏誚。

“敏敏,你怎麽過來了?”糖糖媽率先反應過來,想朝她走過去,又半路停住腳步,“你聽說了冰雕的事?誰這麽多嘴!是冰塊有問題,你回去吧,沒什麽事。”

糖糖爸附和:“對對,這兒沒什麽事了,大家也都要回去了,你快回屋去。”

夫妻二人的態度都很奇怪,小心翼翼的,不像是對女兒,倒像是對老板。

喬唯暗中觀察JPG.

衛敏並不領情,聞言嘴角嘲諷的弧度更大,站在原地沒動。

夫妻倆像想起什麽似的,連忙比劃起了手語。

這回衛敏動了,也用手語作出了回應。

喬唯:我精通八國語言,一母語,七外語,但很不巧,不會手語。

糖糖焦急萬分,全身心都在衛敏身上,喬唯只能轉頭看衛續,衛續立即察覺到了她的目光,對視兩秒,掏出了手機朝她晃了晃。

實時翻譯get√

衛敏:【聽說你們給我定罪了?不是定罪?查了監控,懷疑我是兇手,問都不問,就忙不疊息事寧人,不是默認我有罪是什麽?】

【我是不是得感謝你們保護我啊?但是說實話,我覺得惡心】

她爹媽的反應是著急忙慌解釋,表情尷尬,而其他人就是尷尬中帶著無奈。

陳父忽地開口:“敏敏,這是意外,我們接受,你別想太多。”

這看似善解人意的一句話卻是火上澆油,而其他人包括她的父母還在一疊聲附和。

衛敏的動作更快,神色由譏誚轉為了憤怒。

【我最後再說一遍,不是我做的,你們愛信不信】

眾人七嘴八舌:“我們信啊,我們信,不是你做的,是冰塊本來就有問題!”

衛敏深吸了一口氣,扯出個諷刺的笑。

別說是她,喬唯都想翻白眼了。

這大冷天的,杵在外面真是受罪,腦子都快凍僵了,速戰速決!

喬唯粗暴打斷大家,大聲說道:“我想和陳駿比賽打彈弓!誰支持,誰反對?”

眾人:??什麽玩意兒?

人家這兒正上演家庭倫理劇,她要跟人比賽打彈弓?!

大概真是天氣太冷,把人的腦子都凍僵了,沒人吱聲。

“爸爸!”喬唯召喚同樣發呆的喬繼恩。

“啊?”

“陳駿冤枉我拿彈弓打了冰雕,我很不高興,我要跟他比賽,把他按在地上摩擦,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彈弓高手,你支不支持我?”

喬唯連珠炮一般說完,話是對喬繼恩說的,眼睛卻一直盯著陳駿,眼神非常挑釁。

對方果然受不得激,立馬從縮在老媽懷裏的小可憐化身小霸王,叫嚷道:“臭丫頭,看我不教訓你!”

喬繼恩總算跟上趟了,他不明白怎麽莫名其妙就歪樓成了彈弓比賽,但他知道,在家裏怎麽樣無所謂,在外面就得撐起老喬家的場子!

“支持!必須支持,誰不支持誰就是龜孫子!”

他豪氣萬丈地宣布,陳父陳母臉都綠了。

非常無賴啊,但非常有效。

“好啊,小駿,你就陪人家玩玩好了。”陳父笑了笑,慈愛地摸了摸陳駿的頭。

而陳駿這會兒是頭也不暈了,腿也不疼了,跟打了雞血一樣。

一直沒說話的衛續看了幾秒正慢條斯理整理彈弓的喬唯,再看看她手上那把由他送出去的小彈弓,緩緩勾出一個笑,擡手叫人把衛家院兒裏的燈都打開。

亮如白晝。

喬唯選定的比賽地點就是陳駿他們之前在監控視頻中玩彈弓的地方。

規則非常簡單粗暴,朝冰雕園裏打彈弓,誰打的遠,誰就贏了。

這個距離,以幾歲小孩兒的力量和彈弓的彈力,不可能打到園裏其他冰雕。

衛家人同意了。

所以他們莫名其妙又很興奮地成了“小孩兒彈弓爭霸賽”的現場觀眾。

連衛敏都留了下來。

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停住了要走的腳步。真是莫名其妙!

“你先來,免得我第一輪就打太遠,給你太大壓力。”喬唯學著林寒月那種調調,斜著眼看陳駿。

果然把他氣得跳腳。

“你等著!”

他狠狠地拉開彈弓,把小小的彈弓拉出了加特林的架勢。

他手一松,咻的一聲,小石頭劃破空氣,再又是梆的一聲。

兩秒後,一個驚呼聲傳來:“打中冰雕了!”

此話一出,眾人驚愕。

氣氛變得古怪,而陳駿還在得意洋洋:“該你了。”

喬唯微微一笑:常威,你還說你不會武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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